課程簡介

本章夫子以精簡扼要的語言評論六位弟子的才性，使弟子們的形象呼之欲出，探究此章足以知六弟子真正的境界與樣貌，因此本章將分為上下兩堂。
第二堂課，著重於講述顏回與子貢兩位大弟子，在兩位弟子的評論中其實含藏著孔門的秘密。夫子以「賜不受命，而貨殖焉，億則屢中」短短一句話評論子貢，大部分的坊間注解都解釋為：子貢長於經商致富，懂得買賤賣貴，對市場行情判斷準確，常常猜中。然而許多善於經商的人亦是如此，難道夫子只許子貢只是這樣的人才嗎？而為何夫子評論顏回是「其庶乎，屢空」？難道是在稱讚顏子安貧空匱嗎？讓我們跟著唐老師的腳步，一窺眾弟子之貌，並正確解讀此六位弟子，相信將豁然開朗，對自己也有一番新的認識。

課程教材

論語講要   先進篇第十一   第十八章

柴也愚，參也魯，師也辟，由也喭。子曰：回也其庶乎，屢空。賜不受命，而貨殖焉，億則屢中。

此記孔子簡評六弟子的才性，「子曰」二字安置在中間，文法與上章相同。朱子集注將子曰以下另作一章，不如照舊。柴也愚：弟子高柴，字子羔，少孔子三十歲。集解：「愚，愚直之愚。」愚直，呆板而已，人品卻很好。朱子集注引孔子家語說明高子的為人：「足不履影，啟蟄不殺，方長不折，執親之喪，泣血三年，未嘗見齒。」

參也魯：集解：「孔曰：魯，鈍也，曾子性遲鈍。」遲鈍是不夠敏捷，但曾子用功勤恒，如「吾日三省吾身」，以及篤學忠恕之道，終於彌補其缺點，獲大成就。

師也辟：集解：「馬曰：子張才過人，失在邪僻文過。」黃氏論語後案：「辟讀若左傳闕西辟之辟，偏也，以其志過高而流於一偏也。」（左傳莊公二十一年，鄭伯享王于闕西辟。孔疏引服虔云：西辟，西偏也。）竹氏會箋：「辟闢同，開張也，子張堂堂，盛自設施，務開闊而少翕聚。」辟不宜作邪僻解，說子張文過，也找不出根據。作偏，或作開張講，皆通。

由也喭：集解：「鄭曰，子路之行，失於口反喭」。邢疏：「字書，口反喭，失容也。言子路性行剛強，常口反喭失於禮容也」。（口反，博漫切，音半。喭，魚變切。）

以上四子，各有一失，不得其中。

回也其庶乎，屢空：庶乎，是差不多的意思。屢空，集解有兩說。一說顏子庶幾聖道，雖數空匱，而樂在其中。一說屢猶每，空猶虛中，因為不虛心，則不能知道。兩說應以後說為是，聖人體寂，其心常虛而無累，所以孔子空空如也，顏子未到聖人地位，所以其心屢空。如依前說，顏子屢貧，如簞瓢陋巷，固然合乎事實，但孔子空空，便須解釋為經常貧窮，便與事實不合，故以後說為是，屢空是說顏子已近乎聖道。

賜不受命而貨殖焉，億則屢中：子貢不接受天命，即是不順乎自然，而貨殖營利，把心放在財富上，以致不能空其心，但不為財富所迷，所以是億則屢中。皇本億作憶。皇疏說：「子貢雖不虛心如顏子，而憶度事理，必亦能屢中。」子貢有時研究大道，也能領悟，只不能繼續而已。

子路之死

魯定公十四年(西元前四九六年)，衛靈公世子蒯聵，因恥其母南子淫亂，涉嫌謀殺南子未遂，出奔宋國。
魯哀公二年春(西元前四九三年)，衛靈公有意立公子郢為太子，郢辭之。同年夏，靈公卒，南子命公子郢繼位，郢再堅辭，謂有太孫輒在，遂立蒯聵之子，為衛君。
是年六月，晉臣趙鞅挾其宿怨，帥師納蒯聵於衛國戚邑。名送蒯聵回國，實則藉此入侵。(亦見公羊哀公二年傳)

魯哀公三年(西元前四九二年)春，齊景公欲報晉怨，遣其臣國夏，與衛石曼姑，率領軍隊圍戚，以拒蒯聵之歸。
此後蒯聵一直居在戚邑，至魯哀公十五年(西元前四八零年)冬，聵與渾良夫等潛入衛家，挾持孔悝，強迫與之結盟。

當時子路是孔悝的家臣，為了救孔悝而返衛，蒯聵派遣石乞和盂黶二人攻擊子路。
戰鬥中子路的帽纓被戈擊斷，他欲將帽帶繫好，於是停下戰鬥自語：「君子死，冠不免。」，因此被趁虛打敗，最後「結纓而死」。

而後蒯聵遂立為莊公。明年春，蒯輒出奔。

課程補充

傳承孔門核心思想的關鍵

顏回和子貢都是孔門中悟性相當高的弟子，但最後顏子得到了傳承，子貢只傳了一半是為什麼呢？本章經文內有解答，讓我們先回顧一下經文：

柴也愚，參也魯，師也辟，由也喭。子曰：回也其庶乎，屢空。賜不受命，而貨殖焉，億則屢中。

上半段課程提到，孔門四位弟子個性上各有一失，但在孔子的指導下都能著自己的特色，有很好的發展。本次要先談談顏回與子貢的受命與不受命，以及兩人在道上所達到的境界。

接近聖道又有治國之才的顏子

顏回，自子淵，又稱顏子。小孔子三十歲。江逸子先生將他畫成一位有赤子之心的君子。顏回的學問讓他能夠斷除煩惱，讓他天真無邪，可是又含藏著極高的智慧。捧著竹簡，代表他非常的好學。當時孔子帶著弟子周遊列國到楚國去的時候，子西大夫曾說：這個人是宰相之才，楚國裡面沒有一個人才像他這樣；同時他也是孔子聖道的傳承者。

「屢空」非指貧窮，也不是顏回獨有

過去曾學習過的人，可能誤以為屢空就是「安貧空匱」的意思，窮到家徒四壁，什麼都沒有。其實，這樣不能顯示顏回獨有的特色，因為孔門的弟子裡面，原憲更窮。曾子曾經窮困到七天沒有飯吃。子夏也曾經認真學到，他的衣服手肘都破了。還有七十二賢裡的公西哀，他住在窮巷裡面，雖然很有能力，但不接受聘任。

所以，若在此處安貧樂道讚歎顏回，其實不是顏回獨有，很多弟子都有這個特色。況且，如果「屢空」當成很窮的話，那孔子的「空空」更窮，但與事實不符。

僅次於孔子，「其庶乎，屢空」的境界

「屢空」到底是什麼意思？屢就是一次、一次、一次地達到空的境界，透過形而上的學習，讓他屢屢地達到空靈靈的境界，這使他的心裡面沒有煩惱，這樣的境界是非常高的！那麼顏回的「屢空」為什麼不如夫子的「空空」呢？因為，夫子的空空是任運的，意思就是孔子已經直接就在形而上的境界安住，而顏回還要透過修學，才能屢次地達到。

「不受命」的子貢

子貢是本系列課程的主角，過去說過很多，他是孔門祚下非常奇特的人物。子貢不受的是什麼命，是祿命、君命、爵命、官命、教命，還是命運？事實上都不是，子貢不受的命就是「性與天道」，這也是孔子「一以貫之」的學問，這是所有世間學問的中心思想。

做生意阻礙了子貢傳承天命

再來看「賜不受命，而貨殖焉」是什麼意思。意指子貢本來是可以「受命」成為傳承者，有傳承的天命。結果他去做生意，賺了很多錢；子貢雖然不貪財，心不在錢上，但為了要做生意，難免要花很多時間在上面，學習也容易分心。

「億則屢中」的資質

並非子貢很會做生意，所以孔子稱他億則屢中；若論及財富，拿顏回跟子貢比是沒有意義的。「億」就是研究、推度，研究，透過推理一次、一次、一次地「中」！即是一次、一次透過學習而懂了性與天道的道理。

資質高低不是問題，學文化靠的是熱情與堅持

能受命的子貢不受命，最後錯失天命；最魯鈍的曾子勤學習，最後得到傳承；若天賦加好學，那就能成為最讓夫子讚歎的顏回。從本章學習中，我們明白人的悟性雖有高低，但如果找對老師，持之以恆的努力，將來都會有一番作為，都能成就聖賢。論語就是我們生命的指南針，深入其內涵，依之而行，讓我們各有發揮，在社會上是中流砥柱，在內心上能沒有煩惱，安逸快樂。

無論學習任何學問都要花時間，功夫要下得深；但學習形而上的內涵更是如此，必須比別人花更多功夫，聰明如顏回都是如此好學，更何況我們凡夫俗子呢？切記，時間就是一切的決戰點!